红炉烧新酒

一个死磕cp的。

中毒(二十五)

私设如山,ooc都是我的锅

chapter.25

 

深夜的雨水肆意地掠夺着身上的温度,张艺兴却感觉不到寒冷,黑色的雨衣紧贴在身上,让他潜藏在黑夜里。
呼吸之间卷起白色的水汽,张艺兴把自己靠在墙角,微微一侧头的地方可以看见二楼窗子里透出来的冷色。

顺着管道爬上去——二楼而已,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翻到办公室里,如果顺利的话,在苏进还没反应过来措手不及的时候,他就可以迅速地动手,也许都不会惊动到其他人。
雨水落到眼睛里,把瞳孔浇湿,张艺兴突然觉得这场雨将要永远地落下去,把游乐园的阳光、玫瑰花和勾过的手指全都打落到狰狞的泥土里。

 

开始吧。

 

 

已经是第五个呵欠了。张铎望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暗暗的灯光浅浅的铺在楼道上,昏昏欲睡。
很晚了,张铎撑着眼皮只觉得费劲。无所事事的安静使困意席卷而来。他抱着双臂,垂下头,很快就沉入睡眠。

直到楼上的碰撞声把他惊起。

 

他没有多想就踏上了楼梯,被窜入鼻腔的血腥味绷紧了神经。然后他后悔了。他不该脑子一热就直接冲上来,至少也该先躲在暗处小心观察一番。

那个人靠在墙边,垂着脑袋,如果不是他手上的血水正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张铎几乎要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因为眼前的场景而受到了惊吓的孩子。他颓然地站在那里,像一朵被雨水打落的花。而那朵花前,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几乎是苏进身边身手最好的人——老三侧身倒在地上,咽喉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

 

 

没有时间了。张铎转身楼下奔去,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是僵硬的,几乎快要扶不住楼梯边的栏杆,一切的动作都是凭着本能的驱动。

可是来不及了。
那个人灵巧地跃过栏杆,稳稳地落在他面前。

没有机会了。张铎看着那张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到威胁的脸——甚至直到这一刻,那张脸上也全然没有沾染过血腥之后的戾气,他冷清得像清晨叶片上的露水,却又在水珠里刮起令人胆寒的风雨。


他见过他,却又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

 

也许是绝望到了极限反而无畏起来,张铎索性直视起他的眼睛。他看见他的眼睛里凝重的无奈,甚至看到他勾着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然后他侧着身,给张铎留出了一条可以通过的路。

 

逃不过了。
擦肩而过后,刀锋从身后绕到脖颈前,划在了咽喉上。

 

酒店里顶层的套房,头发斑白的老人握着毛笔在白纸上留下苍劲有力的字迹,年轻人礼貌地轻扣了两下房门,见老人微微点头才踱步走到书桌旁,一句通报和得到首肯之后,就又走了出去,不多久又折回来,等着老人不紧不慢地搁了笔,拿过拐杖,便迎在他身侧一同走了出去。

客厅的沙发前已经立着一个身影,毕恭毕敬的微笑着。

 

 

早在很多年前,吴添就知道,当年那个被打断了腿的年轻人总有一天会从泥沼里挣脱出来,把他的枝蔓有力地延伸到四面八方。虽然现在看来,这个破土的时间过于漫长,也比他预料中晚了许多,但至少,他还是验证了,他并没有看走眼。

更何况,蛰伏得很久,却蓄够了锋芒。
直到最后的沉重逼迫他破开了泥淖。

 

这个中年发福,身形已经有些走样的男人,在那个下午,终于又和他记忆中那个精神抖擞、目光凌厉的年轻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我要成为淮帮的老大。”

他眼睛里落下磐石,重重地压在他的字句当中,掷地有声。

早就该有这么一天了。
不是吗?

 

 

“走吧,”吴添披上大衣,脸上一副似是而非的笑意,“先去看看那个老头子,咱们老哥俩也好多年没见了。”
黄磊点头应承,跟在吴添身后走出了房间。

 

 

去城郊的路因为雷雨天气的不便而变得漫长起来,黄磊坐在车上,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拐杖。需要借着拐杖才能行走的生活已经过了十个年头,他到现在依然记得他第一次把张艺兴拿给他的拐杖摔成两截的场景。在所有人眼里,他拖着一条废腿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了十年,可是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用那根看似可怜又可笑的拐棍,扎进了地里,生出了交错的根茎。

 

“又回来了。”
吴添站在雨伞下看着眼前的楼房,神色清明,撑伞的年轻人腾出一只手想要搀着他,却被拿开。
黄磊站在他身后半步,雨伞遮挡住楼房的大半,那里有许多双眼睛等着他跨入这栋楼。

从这里开始,每一步,都将是他的仪式。

一步,两步……最后两步,最后一步。

 

 

雷雨声交替不停地游走在耳边,张艺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将周身封闭成一个黑暗的茧。
雨水的冰冷进驻到身体里,即使刚刚洗过一个热水澡也无济于事。苍白与寒冷流窜到血液里。

他几乎要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又是怎么坐在门口的楼梯上的了。他只记得孙红雷打开门的那一刻,一切都仿佛停止了。
没有雷雨声,没有被大雨溅起的潮湿气味,也没有走道里声控灯亮起时清冷的光。
只有孙红雷。

 

 

半个月之前,孙红雷带着他回了老家,在墓园里看望了他的父亲母亲,他站在墓碑前,牵着张艺兴的手对他们说,这小屁孩估计就是陪我走完这一辈子的人了。

 

半个月之前,裕州市某废弃工厂发生小型爆炸事故,现场共发现六名死者,其中五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没有发现生还者。

 

当电视上出现沈晴和琪琪的名字时,孙红雷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抓起手机,手背上突起了青筋,像是要把手机给捏碎了。张艺兴望着他,只希望电话接通后,有人告诉他,这都是一场虚惊。
没有回音,孙红雷拉起张艺兴疯了似的往回赶,张艺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孙红雷紧握方向盘泛白的指节,胆战心惊。

 

 

从警局出来已经夜幕四合。孙红雷沉默得像夜色一般,张艺兴望着那张脸,只看到一片虚无。悲伤,难过,或者绝望,这一切都没有,看起来正常得可怕。上车,开车,平顺得如同一片置身雷区的平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粒飞沙走石会在这里掀起满天尘土。
张艺兴不怕电光火石,他情愿孙红雷在这一刻就把泥沙刨开,让火光从手心里沸腾起来,至少看见了血 肉模糊的伤口,才能知道该用怎样的气力去疗伤止痛。
他想说什么,却被沉默堵得说不出话。

 

琐碎的声音穿越过几个世纪传入到黑暗的混沌中。
孙红雷把酸奶一个个码进冰箱。面包在烤面包机的热度里释放出好闻的香味。鸡蛋在掉落到滚烫的锅底上的瞬间,强烈地叫嚣起来。

 

过去的几个世纪里,也许我们都是这么过来了。

 

张艺兴听见脚步声渐渐进了,却止步在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或许是门口——停驻之后,又慢慢远了。

 

张艺兴从被子里挣脱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去抱住了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声。

 

“孙红雷你他妈的是个傻逼吗!”

 

从来没有过的无礼与莽撞,盖过了所有琐碎的声音,在沉默的世纪里爆炸出来,把一切不堪一击的平静夷为平地。

 

他知道的——那些惊起的噩梦,那些无法入眠的深夜,那些艰难的眼泪,他都知道的。
怀里的身体颤抖起来,有微凉的水滴滴落在张艺兴的手背上。也在孙红雷颤抖的后背上。

 

 

如果我们都被打碎了,那这些眼泪会把我们重塑在一起。


 

                                                           to be continued…



立flag失败【打脸
每次写这篇文的时候都感觉身体被掏空【台词不对啊好像

最后祝大家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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