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二十八）
私设如山，ooc都是我的锅。
chapter.28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纹身的时候才十岁吧，是在师傅身上看到的，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看起来挺特别的。
“我七岁的时候，我爸爸的公司破了产，欠了一大笔债。有一天他和妈妈突然叫来一个远房的姑姑，要她带我出去玩，我刚跟着那个女人走出了小区大门，就听见小区里面有人尖叫着喊有人跳楼了。
“后来，我和那个女人住到了老城区，那是个特别寒酸的小单间，大白天也进不来阳光的那种。我在那里住了两年，师傅是那个女人的朋友，有时会来看看，每次还总会带点小零食给我。
“再后来，那个女人也出事了，我就被师傅捡回家，他教给了我很多事，也给了我这个纹身。
“在纹这个之前，他特意告诉我一定要想清楚，这个纹身以后可以洗的掉，可有些印记一旦沾了身，可能这一辈子都洗不掉了。
“我那个时候就想着，洗不掉也没关系啊，只要我能有个亲人相依为命地过完这辈子就好了。只不过，师父他也……很奇怪吧，好像那些人来到我身边原本就是为了要离开的……”
话音被揉进温暖的怀抱，吞没在紧贴的心脏。
问询的内容循规蹈矩，年轻人问得一丝不苟，手里的钢笔配合着问话的节奏在本子上不时地落下几笔。
黄渤却心不在焉，目光在街道与年轻人间来闪烁。
“黄先生，非常您的配合，很抱歉占用了您这么长时间。”
“工作嘛，可以理解。”
罗志祥合上谈话记录，起身微微向黄渤鞠个躬，招呼隔壁桌的几个男生一起向门口走去。
咖啡厅里禁烟，黄渤一出门就掏出一支烟点上，在路边站定，等着这支烟抽尽。
烟快燃尽的时候，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停到身前，像是掐着点儿来的。
“我可没叫车，”黄渤低头往车窗里望，又嘬一口烟，利落地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才去拉车门，“不是我叫的车，我可不给钱的。”
过了红绿灯一个左拐，便上了高架。
车流爬到高处，又从高处淌下去。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在耳边卷起呼啦呼啦的旋儿。
黑色的影子在后视镜里被风吹得忽近忽远。
“这孩子很聪明。”
驾驶座上的人瞟一眼后视镜，浅浅地勾一下嘴角，算是认同了黄渤的观点。
“这个，你拿回去看看，”司机从夹克里衬搜出一个U盘，“在他家里找到的。”
“你看过了？”
“这里面是一份加密文件，我没法打开。”
“不是有电脑专家吗？”
“我偷偷拿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司机把U盘的底部朝上，“你摸这里。”
细微的纹路在手指尖逐渐清晰，毫无章法的排列组合中浮现出两个字。
凯旋。
沉重到压进心脏最底层的两个字，移山倒海地从血肉里挣脱出来。
“只有你打得开。”
呼啦呼啦。
风汹涌而来。
呼啦呼啦。
漫卷旌幡动。
凯旋。
如何凯旋。
何时凯旋。
手机铃声从风声的缝隙中钻进耳朵。
三言两语的通话后，出租车换了方向，再转一个路口就不见了影子。
印象中，黄磊从未这样大张旗鼓过，至少在过去的十年里，从来没有。
黄渤从僻静的小巷里穿到这条繁华的街上来，踩踏着千丝万缕的线索，步步斟酌，停在酒店正门前的时候，脑里就只剩下司机临走前嘱咐的那句万事小心了。
不管是这雕梁画栋的建筑物，还是宴请者盛情难却的邀请，未免都太堂皇了些。
堂皇得收敛着，仿佛没有一分一毫的灰暗。又或者是敛着刻意不让这灰暗泄露出来。
礼宾小姐的高跟鞋砸在地板上，步伐间的节奏规律得像是挂钟里的钟摆，分秒时间也被清脆冰冷地砸在地板上。
黄渤跟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四顾。
计时停止，终点是一间茶室。
茶室里，黄磊端坐在榻上。
紫砂壶里的水一一淋过茶杯，茶香载着缕缕蒸腾的热气弥散出来。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喝茶就喝的大红袍。”黄磊不抬眼睛，只顾着眼前的茶。
“那时候就小摊上随便淘的茶叶，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大红袍，”黄渤四下扫一眼，坐到黄磊对面，“多半不是真的。”
“那你猜，今天这个是不是真的？”
有一丝狡黠从黄磊的嘴角漾开。黄渤记起来了，坐在他对面的这个人，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运筹帷幄，杀伐决断。从来没有变过。
“这酒店装修得倒好，不过我看，也未必是真的。”
“我也这么觉得。”
“大红袍，生长在高岩峭壁上，日照短，多反射光，昼夜温差大，岩顶终年有细泉浸润流滴，”宣传册上的文字震动起来，落在空气里，“这种环境长出来的，一定不是一般的茶。”
“你说，这茶长在暗处，还在峭壁边，他就不怕有天会掉进山谷里，摔个粉身碎骨？”黄磊把沏好的第一杯茶推到黄渤跟前。
“根扎得深，自然就不怕。”
“要是有人，把这根拔出来了呢？”
那一丝狡黠完全散开来，藏进眼角细纹的褶皱，黄磊坐直身子，伸出右手停在茶壶的上方。
“我想我们是时候重新认识一下了。”
“我叫黄磊，淮帮就是我在接管的。”
风又吹起来了。
不动声色地扬起峭壁上的茶树叶，层层叠叠涌起鲜红色的浪。
“万事小心。”
刘薪对他说这话时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像是要把什么保佑握进他的手掌心里。
黄渤其实不太喜欢这句话的。
要小心，自然就证明有变数。没有变数的坦途，只管向前走就是，那里还需要什么小心。
但凡一切有变数，小心也未必就过得去了。
黄磊的手还伸在那里，像个绅士似的等他把手也递过去，一边微笑地直直地看他。
“不给面子啊。”黄磊调笑道。
他蓄起和那眼神里一样的笑意，把手伸出去。
“你好，我叫黄渤，小人物，不值一提。”
“你好啊。
“黄警官。”
to be continued…
短小的一章，我知道不够吃……
所以，这周末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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