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五)
chapter.05
“跑啊！”
张艺兴一把拉住了孙红雷的手死命地跑起来，孙红雷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拖着跑出了几十米，那边领头的一见这俩人撒丫子跑了也立刻带着人追起来。
俩人牵着手在巷子里一路狂奔，好在孙红雷对这一块都很熟悉，带着张艺兴七拐八拐的很快就甩掉了那群人，躲到了一个黑暗的小角落里。
“哥，怎么每次我一遇见你就会倒霉啊？要么就是正在倒霉。”张艺兴靠在墙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我还想说这话呢！”孙红雷把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他很久没有这么大强度地运动过了，一瞬间还有不适应。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经过，张艺兴偷偷地从藏身的角落里探出头，看到那群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才拉着孙红雷出来。
“我之前在酒吧里看你挺嚣张的样子，还以为你挺能打的呢，没想到逃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孙红雷拍着身上的灰，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哥哥，我再能打也不是三头六臂啊，他们那么多人呢！再说了，我不是为你着想吗？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再打坏了可怎么办！”
“嘿，你这臭小子！”孙红雷听了这话扬起手就准备扇在张艺兴后脑勺上，张艺兴机灵地跳到了一旁，嘴里还不忘继续念叨：“哥哥，我可都救了你两回了，你都不准备报答报答我？”
“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你是来讨债的。”
“是啊，那你要还我什么呢？”张艺兴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落了无数颗星星在里面。
孙红雷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走，哥哥请你撸串去。”
江边夜市的大排档里整夜整夜的沸反盈天，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烟熏雾燎的烧烤摊儿，还有品类繁多的小吃，再点上几瓶啤酒，感觉随随便便地就可以在这聊上一整晚。
“哥，你大晚上的不在家陪女儿，还跑出来喝酒啊？”张艺兴嘴里的肉还没嚼完，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的。
孙红雷苦笑一声：“她不住我家。”
“你家？你和你女儿还分开住啊？”
“我不是和她分开住，是和她妈妈分开住。三年前我们离婚了，她就跟着她妈妈一起了。”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孙红雷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眼前这个认识不过一个星期，甚至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孩子说这些，他原本可以轻易地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可眼下这一刻，他想把这些都告诉他。虽然这个男孩给他带来了那么多麻烦，可在一起经受这些麻烦的过程中，其实他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
“五年前，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为了拼业绩，每天出去陪客户应酬，那个时候真的是每天都在陪客户，回家的时候一般都已经两三点了。女儿那时候还小，才一岁，我没时间呐，就只能她妈妈在家照顾她，所以我就想啊，我一定要拼命工作，我要这个家越来越好，可是，她妈妈就受不了我每天凌晨一身酒气的回家，我们就开始吵架。
“一开始，我们偶尔还吵，到后来，我们连吵也吵不起来了，她就和我说要离婚。那个时候我的事业刚有起色，我不想轻易放弃，虽然我也不愿意离婚，可是拗不过她，就把证儿给办了，女儿自然也跟着她了。
“后来我当了经理，就想找她复婚，可是她又找了一个人，那人对她挺好的，对女儿也挺好的，我就想算了。现在呢，我每周都去见我女儿一次，带她吃饭，买点东西什么的，只要能见到她，我就挺满足了。”
孙红雷一口干完了杯里的酒,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神里蒙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尘埃。张艺兴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你很爱你女儿吧？”
“废话，当然爱啊。”
人在从睡眠里苏醒过来时，嗅觉往往比视觉清醒得更快，张艺兴还没睁开眼就已经从周身的味道里确认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被单上散发着淡淡的干净好闻的气味，上一次他从孙红雷家里醒来的时候，也是这种味道迎接了他。
和孙红雷喝酒喝到凌晨，他一个人回家孙红雷不放心，执意要他到自己家睡，张艺兴一向不太懂得怎么拒绝人家善意的热情，只好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张艺兴在床上又懒懒地窝了十几分钟才决定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才发现上面竟然有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半夜打来的，他睡得太熟，手机又调了震动，居然一个都没听见，更关键的是，全是师傅打来的。
“喂，师傅……”张艺兴回电过去，刚一开口就被黄磊给打断了。
“甭管手上有什么事，你赶快给我过来！”
孙红雷躺在沙发上刚睡醒就看见张艺兴正在门口穿鞋。
“大早上的你赶着去哪儿啊？等会儿一起吃早餐呗。”孙红雷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
“哥哥，我有急事儿，昨天晚上谢谢你了啊，再见。”话音刚落，张艺兴就打开门冲了出去，孙红雷都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他还有东西没给张艺兴呢。
张艺兴一赶到出租屋就看见黄磊正神情严肃地抽着烟，再配合着他之前在电话里的语气，估计这回是碰上麻烦事儿了。
“师傅，怎么了？”张艺兴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师傅平时总是和他插科打诨的，可要是真严肃起来，也让人挺紧张的。
黄磊掐灭了手里的烟，示意张艺兴过去坐下，虽然还是皱着眉，可比刚才稍稍温和了一些。
“艺兴，你这几天有没有惹着什么人？”
张艺兴一瞬间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巷子里堵他的人。
“昨天晚上有人在路上堵了我，不过我直接跑路了，没和他们动手。”
“那他们为什么堵你？”
“前几天我在酒吧帮朋友出头，估计那人不怎么服气，所以就找人来了。不过我当时也没怎么着他呀，他自己看到我的纹身就怂了。”
“他看见你的纹身了？”黄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纹身是帮里的标识，在裕州混黑道的没有人不认识，如果是小帮小派找麻烦，通常只要亮了纹身就能起到震慑作用，可同时也很容易被锁定身份。“昨天晚上谢老鬼那边派人来跟发爷告状，说是他手底下的人被我们的人打了，要发爷给个说法。”
“可是我都没动手啊！而且发爷知道我身手不好，怎么会相信以我的身手能打得过那些人呢？”
“你动没动手根本就不是关键，关键是，现在一定要有人来担这件事。”
黄磊口中的这个谢老鬼在裕州其实算不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手下也不过是掌握了一部分黑市的玉器和古董交易，也就是最近这两年才渐渐有了些名声，那个时候，黑帮老大们开始流行起搞古玩收藏，什么玉石明器啦，佛像字画啦，东西的个头儿都不大，说法倒是一大堆，说得那些老大们高兴了，挥挥手就全都搬回家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个洗黑钱的好方法。
发爷就是谢老鬼那里的一个老主顾，所以现如今，谢老鬼既然来告了这个状，发爷也自然不能不管，交个人出去，是最起码的交代。
张艺兴很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只是他根本就没动手，这黑锅怎么就落到他身上了？
“师傅，为什么是我来担呢？我什么都没干呢！”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说是个看起来挺秀气，长的清秀漂亮的男孩子干的，整个帮里除了你哪儿还找得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呐。”
虽然这话听起来挺像是在夸张艺兴的，可是也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一点，无缘无故地就背了黑锅，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忍下这口气。
黄磊毕竟是张艺兴的师傅，张艺兴是个什么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就凭他现在在帮中的地位，也没法说上话，如果张艺兴非要执意申辩，当众折了发爷的面子，可能后果会更严重。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安抚张艺兴，劝他把这个黑锅接了，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艺兴，我知道你不愿意被冤枉，可是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那些人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就算你否认了他们也会咬死了说是你干的，发爷要面子，自然会由着他们说。”
张艺兴抬头看着师傅，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有多好他很清楚，如果今天他不把这件事担了，不仅是他，恐怕连师傅也会被牵连。
“好，我担。”
城北仓库的办公楼里，吴发坐在办公桌前把玩着两颗硕大的玉质手球，一个年轻人带着几个小混混站在他面前。
张艺兴一进门就认出那个年轻人，正是那天在酒吧遇见的那个。
“发爷，我把艺兴带来了，有什么话您问吧。”黄磊笑得殷勤。
“发爷好。”张艺兴微微一鞠躬，目光还是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抛开黑帮老大的身份不谈，吴发看起来其实是一个特别普通的老人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慈祥，就连说起话来也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长辈：“艺兴，怎么回事儿啊？说说吧。”
年轻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张艺兴，仿佛看着一个手下败将，张艺兴咬着牙才忍住了想要冲上去的打他的冲动。
“昨天晚上我太冲动了，就动了手，对不起。”
张艺兴的大方承认有些出乎年轻人的意料，不过年轻人也乐得看这样的场面，立马就摆了一副笑脸到吴发跟前：“发爷，您看他都承认了，是不是该有点处置？”
吴发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人我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吴发缓缓踱步到门口，又停住，“不过，做什么事都要有点分寸，做太绝，也容易断了自己的后路。”
听起来不经意的几句话，却让原本殷勤的年轻人一下变了脸色。黄磊听到这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向张艺兴使了个眼色，然后立马跟在吴发身边出了房间，一起下了楼。
有了吴发那几句话，年轻人也不敢太猖狂，叫着几个跟来的兄弟一起把张艺兴揍了一顿也就完事儿了，张艺兴自然也是没有还手，不然只怕这事儿要没完没了了。
回到出租屋时，黄磊已经摆好医药箱等着了，张艺兴瘫坐在沙发上，头发乱蓬蓬的，脸色很差。黄磊不用问就知道张艺兴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苦，虽然有发爷的话镇着，可那些人下起手来也不会轻。
“艺兴，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点药。”
张艺兴没有回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心拧着疙瘩。
“艺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发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还是向着你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不要揪住不放了，”黄磊好声好气地劝慰着，见张艺兴依旧没有反应，只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你没动手，那群人却平白无故地咬死了说你打了他们，而且这事原本也不过是个小争端，谢老鬼不但没有把这件事压下来，还偏偏派人来闹到了发爷面前。”
张艺兴终于有了动作，黄磊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聪明如张艺兴，只要稍微动动脑筋，就能察觉出这其中的异常。
“师傅，你的意思是，我们被人盯上了？”
to be continued...
这章没什么糖,会不会让你们觉得很无聊...
这个脑洞已经被我发散得越来越无法收拾了,所以可能会是一个越来越深的坑,当然我一定会用力填完的...
回头看了一下前面的几章,觉得自己的文笔果然还是很差火候,也希望大家看的时候尽量不嫌弃,当然我也知道看的人也并不多...但是作为一个画画无能,剪辑p图什么的通通无能的人，我也就只能码字了...
不过,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看,我就还是会写下去的!
谢谢每一个给我点赞的你们,超级爱你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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